落日六号

即使变成甲壳虫卡夫卡还是进不去城堡

胡言乱语

今天收到了《海门回声》,基本上一口气看完,看到最后实在无话可说。它让我想起了今年以来看的非常喜欢的两部电影,一部是毕赣的《路边野餐》,一部是黄信尧的《大佛普拉斯》。他们的叙述重点各有不同,但无一例外,他们都非常的温柔。这种温柔不是向下俯视的悲切和怜悯,而是切切实实的处在同等地位上对生活的关注,因为克制所以动人。
第一次见到切尸的作品是在《红色的皮》,但对于我来说,这部作品的画面的吸引力要远远超过叙事。在红色的皮中男主人公更多的作用是叙述者而非参与者,自然而然的对于所聚焦的底层对象的情绪是疑惑的,是可怜的,这种在上的姿态虽然是许多相似作品共有的,甚至切尸要比他们温柔的多,诚恳的多,但总归只是让人对其境遇哀叹惋惜,共情的成分便少了。另外可能本身这类题材所叙述的故事对于创作者来讲经历较少,所以总感觉差了一股劲,希望有余,尖锐不足。
但在《海门》之中叙事与形式相交,不可分割,令人惊叹。整个故事的非线性叙事,真实与幻想,都与诡异的画面紧紧结合,让人很难想象换掉其中一个会怎样。不同于《红色的皮》,《海门》中的田富士既是叙述者又是参与者,他本身就是光怪陆离的现实的一个缩影,再加之其中强烈的作者影子,整个故事浑然天成,不悲不喜,就像是《活着》里的活着就是为了活着而活着,所有的灰色,都是生活的小调。所有沉溺于平庸中的放纵,密密麻麻织成了网,困住的是田富士,困住的是海门,同样也困住了在看着这一切,庸庸碌碌也不求上进的我。
晚上的时候与朋友聊天,她说,总有很多时候命运掌握不在自己的手里,只能听从家长的,没有选择的权利。我的父母是非常纵容我的,于是我说,我觉得非常的难过,因为我每天都很颓丧,漫无目的的过着,这样既对不起我的理想,也对不起我的父母,更对不起那些没有选择权利的人。但是后面还有没有说完的一句话是,可是我没有办法啊。我总是在想,是不是当初选择画画就是错误的,我真的喜欢吗?我真的有能力做好吗?我总是纠结在这些问题上,但往往它们是没有答案的。曾经我可以为了一道数学题,解四五个小时,只为了答出来那一瞬间的快乐。但是现在,因为有太多问题没有答案,我变得麻木,即使我还会为数学逻辑的精妙而愉悦,但是已经缺乏破釜沉舟追根溯源的力气了。
所以当看到《海门》时,我是惊喜和艳羡的。惊喜的是,有人将这种痛苦具象化了出来,它们被安排到一个个的人生中,安排到真实与幻想之中,就这样赤裸裸的摊在了我的眼前。同时艳羡的也是,切尸拥有这样漂亮的表达,而我们中的大多数还在犹豫的泥潭中。
当我读到后记的时候,切尸却一下子从一个飘渺的状态,落了下来。原来这样一个天才的人也会有这样那样的精神困境。切尸在最后讲,他一直在找寻17岁创作的状态,很高兴他的这部作品像17岁时的一样是自我的,张扬的,独立的与温暖的。也许一切就像是《路边野餐》中的时间幻境一样,所有的一切,过去的,现在的,未来的,都会在某一刻相遇,希望那时的切尸无论是那一个都是17岁的样子,也希望我们能在时间的洪流中找到与自我和解的方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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